西山？
练如烟想到韩素冉的话, 封无绝再次出现在西山上, 天机和谛听师叔都过去了。
此时师父过去的原因是什么, 显而易见。
“师父！”
练如烟心中一急，拦住了零真仙君。
对上零真无情的目光，练如烟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后又站定, “师父，我也要去。”
零真眉头一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还未放下？”
算起来, 封无绝和练如烟已经纠缠了将近三百年，三百年漫长的岁月，竟没有减轻练如烟心中对封无绝的牵挂。
“是徒儿不孝，也是徒儿无能, 我本以为已然放下, 可只要听到她的名字，一点消息, 都会道心大乱，无法自持。”练如烟是第一次在零真面前诉说心中对封无绝的牵挂, 不是几声承认, 而是将心中想法细细说与零真听。
零真定定的看着练如烟，他已然看见练如烟坚定的心。
纵然用师徒之情劝说多次，将陷入情劫后可怕的后果一一说明，她也还是执迷不悟, 无法放下。
罢了，终究是命。
“你确实不孝。”零真闭上眼睛，长叹口气，“我不走，你也不许走。”
“师父！”练如烟本以为接下一句不孝，师父会放她走，谁知零真会这样说！
“当年你为了她不惜叛出师门时，我就应该想到，今日的结局。”零真闭眼，将最后一点师徒之情斩杀。
练如烟选择了爱情，他也不必再为了师徒之情留手。
“是弟子不对。”除了一句认错外，练如烟什么都说不出来。
因为此事，确实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对封无绝，是她的错，对师父师门，也是她的错，是她的犹犹豫豫，踌躇不前，造成如今两败俱伤的结局。
如果当初她能坚定如一，只跟着封无绝一路走下去，至少，能让封无绝少受些伤害。
哪像现在，身处局中的所有人，都受了伤。
“自此之后，我会闭关不出，除非突破成仙境界，我才会再次出来，在我闭关期间，坐忘峰山门大阵关上，不许出，不许进。”
“师父！”
练如烟一时心痛难耐，何必呢？为了她做到这份上！
“我新心意已决，不会更改。”零真甩袖，再次走回闭关的洞穴。
一旁围观了所有过程的祁九方很是迷茫，他刚想提醒零真仙君他的存在，就觉得身体一轻，神识恍惚一瞬，等他清醒，已经站在坐忘峰外。
眼前，升起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他伸手去碰触，发现屏障十分坚硬，上面还有仙文闪烁，乃是结界的屏障。
他到苍穹门几百年，还未曾见过哪座山峰的护山大阵被打开，零真仙君为了如烟师姐，竟做到这一步。
他又想起那为了练如烟而大乱仙界的封无绝，还有时时将练如烟挂在嘴边的师父，心中突然有些惶恐。
师父仙寿将近，马上就要指派苍穹门下一任门主，他最看好的便是如烟师姐。
但看今日如烟师姐的表现，祁九方真害怕，等练如烟成为门主后，会不会为了封无绝，将整个苍穹门奉上！
苍穹门关乎着无数仙人的身家性命，同时也是他的家，他怎能让一个毫不负责的人变成家的主人啊！
短短几息之间，祁九方转了好几个心思。
祁九方正要离去的时候突然听见背后有人叫他。
“九方师弟！”
转头一看，是练如烟。
也不知练如烟用了什么法宝，竟能透过结界将声音传出。
“师姐有事吩咐？”祁九方心知，练如烟估计是要让他传话。
西山乱成那副模样，魔女封无绝不见人不罢休的架势，练如烟又像是入魔一般，对封无绝痴心不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显而易见。
“是，能否帮我……”练如烟本想说传话，但她又想起之前见到封无绝的场景。
封无绝屠城灭族，身后尸骨如山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散，练如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害怕，封无绝会杀了祁九方。
她没法对封无绝抱有奢求，正如师父所说，封无绝已然入魔，连屠城之事她都能做出，随手杀人更不在话下。
封无绝不杀她，是对她有情，但那不代表别人也有这个殊荣。
再说，她要祁九方带去的话无绝一定不爱听。
“算了，师弟走好，今日之事，请师弟不要外传。”
祁九方略有些惊讶，他本以为练如烟会让他带话，是什么让练如烟犹豫了？
细细打量练如烟的表情，还是为情所困的表情，没什么改变。
“我不会外传，只是师姐，你真的要与一个魔女纠缠吗？我苍穹门乃是仙界大宗门，若是传出内门弟子与魔女相爱之事……你可想过，会引起滔天怒骂？”
“我也不愿给师门惹祸，我若能选，更希望，我们从未遇见。”因为不遇见，她不会深陷情劫，她亦不会受尽苦难。
只命运如此安排，叫人无能为力。
祁九方也是无奈，苍穹大门派，内里弟子不胜其数，他因在掌门底下跑腿，见了许多陷入情劫的弟子。
他们为情痴狂，痛苦难耐，最后为之成魔，道心一朝倾覆，没了理智，毁了修行，他见过太多了。
可他从没想过，事情会发生在练如烟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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