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孟原本在街头逮到个挺不老实的人,毫不费力勒住对方两只手,拷上镣铐,正打算教训教训窃贼几句,后头急急忙忙地传来老林头那压低的嗓声儿:“孟大人,小西沟发生命案。”
“有案子你找老周他们,我也在处理正事儿。”接着少年拍拍犯人脑袋,开口问,“跑什么跑,把兜里的钱袋子全都拿出来。”接着警告性地眯眯眼,“要不然把你扔进牢里,别想着出来。”
“大人,大人啊,咱都是图日子的您就放我一马呗。”那窃贼急急赔上笑脸来贴着他殷勤笑着道,“咱肯定,不改不是人嗳。”
“闭嘴。”观孟提着剑柄打他脑袋一顿,正准备着拉窃贼回去牢里待着候审,那旁边老林头就急起来拍拍手:“哎哟喂我的爷爷,这次死的人是安家那安娘,你不是在乎那宋家姑娘吗,我刚刚就瞅见她往那条路上走呢,估计现在已经知道咯。”
老林头刚说话的时间里头,这视线一转弯,面前的那少年却没了影儿,老林嘀咕句:“唏,跑得还贼快啊。”干干留下他和那个正抬脚溜步走儿的窃贼男孩,老林头努努眉头,一把抓住窃贼手里的铁链子,横眉冷对,“你丫地偷东西的想走到哪儿去?”
这天气阴得很快,宋闻礼被捕快围住那里情况是什么也瞧不了的,徐子廉被领至现场,也瞧见那头的宋姑娘,顿几秒没吭声,才走乳警戒线内,对她没有透露半个字。
“徐大人。”
他这身后响起阵平静内敛的声儿,停下脚步,侧头看着来者,原来还是那宋闻礼姑娘,她表情异常镇定。这情况他们早已确切死者就是安娘,但他面前总归是个小姑娘,况且平日里又与安娘感情匪浅,若是与她坦明,这姑娘怕是会很伤心。
“啊,原来是宋姑娘。”徐子廉接着缓缓转身,对她微微而笑,“请问有什么事吗?”
“请问那小西沟,发生了什么事。”宋闻礼说句话,都尚且觉得是在呼吸障气似的难以启齿,她这次抬起眼皮子,平静地瞧着徐子廉,“听说是命案。”
“……嗯。”
周遭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似的耳鸣,宋闻礼咬咬嘴:
“是谁?”
“这得等验尸结果出来后再定夺。”徐子廉垂眼,将眸中的沉重遮掩,对她再笑着,“这天阴得快,好像要下雨,宋姑娘便先回去吧,这现场也不是能随便凑热闹的。”
徐子廉想试试狠话将她逼走,结果宋闻礼向前一步来,眼睛牢牢地锁着徐子廉,本以为她还会说出什么话来,宋闻礼这边却摇摇头:“没什么了,徐大人注意安全。”
徐子廉如今想来,那时候不提早告诉她这个决定究竟是正不正确,但有时候人心是最脆弱的,尤其是面对自己熟悉的那些人们一个个消失,最容易受到冲击的,是她自身如今的思想。
观孟一路赶过来,抵达现场的时候徐子廉正在验尸,而且死者确实属安娘无疑,死于昨晚戌时,死前没有任何挣扎,死因也不是利器。徐子廉与他将观点说完,才抬眼问:“你有什么看法?”却发觉观孟一直在头脑发愣。
“观孟?”徐子廉难得叫他全名。
少年直接回答:“我没什么看法。”他却往下瞧了眼,顿半饷,“死前确实没什么抵抗,是熟人下手,但……”又慢了半拍,“死亡地点不在这里。”
徐子廉满意一笑:“你想得和我差不多,但你得和我解释解释,死亡地点为什么不在这里。”
“鞋底很干净,昨晚回去,夜路潮湿肯定会沾上些黑泥,但这鞋底很干净,说明死者昨晚确实回到家,换了双家用鞋。”观孟左脚稍微移动一步,眼睛瞧着那小西沟里头,“与其在这里费脑子,还不如去安家寻寻线索,肯定有什么东西,在那家里。”
“不愧是锦衣卫前任的指挥使,办案能力果然比我还要强些啊。”这凉飕飕的声儿从两人身后传来,徐子廉转身,便瞧见有位银发的斗笠男子,嘴里叼着根干草,正笑意盎然地盯着前方,“哟,这不是前阵子京都刚上任的侍郎大人吗?受皇上封官加爵,怎地还是在这儿小乡村里头受苦?”
徐子廉对此笑而不语:“舜辽,此时办案重地,你不是官府人士,还是不要进来为好。”
“怎地,这场面我见多了你们还想将我撵走?”舜辽喉中发出声短暂的笑声,“如今闲事儿挺多,来徐大人此处逛逛。”
观孟眼眸里一丝银光闪跃而过,侧头盯着舜辽,语气倒算是随和:“被削官位的舜辽王,自然闲事颇多。也听阿努书信说起,你这日子倒过得潇洒。可在我看来,你却连个女人都搞定不了。”
面容风雅的脸上不觉起了些愠怒,舜辽的声音猛地沉下来:“你这口气还是一如既往地烈性。可按理若说寻常,这眼前案子,你也该解决了大半,可如今你是怎地回事?因为那年党羽动乱,脑子锈掉了?”
“脑子不锈掉,我怎么可能还会来这种地方待着。”观孟蹲下来继续勘察现场,接着继续道,“你先出去,老话得留着后头慢慢聊。”
“好好,老话自然得留着后头慢慢啃,要不然多没趣味。”这次舜辽放弃得挺快,直接走了。徐子廉这头思忖片刻,才开口问:“如此说来,他也算是你前官职的属下?”
“不。”少年的拳头握了握,顿几秒,“……他只是前朝公主的御前侍卫。”
宋闻礼回到铺子。因为里头很忙活,她就跑去帮忙,后头还跟着紧随的大黑鸡咯咯咯地扑翅膀叫着,宋谢瞟那只鸡眼,于是问阿姐:“最后一盘鸡肉没了,要不拿这乌鸡先垫垫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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