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嬷嬷复命后便离去了,展云端心里却七上八下地只觉得不踏实。顾越行事一向温和,少有直接驳人面子的做法,郑嬷嬷是自己的乳母又是受自己的委托前去探病,他却连见都不肯见,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原本她避而不见顾越,是想让自己冷静一下的,可是这会儿两人之间冷下来了,她却一点儿都静不了。强忍了两天,正在纠结到底要不要亲自去看顾越之时,江韵来了,见了她便道:“好狠心的妹妹!”
展云端听着她像是话中有话,便笑问道:“这又是怎么话说的呢,我却是听不懂。”
“顾越都病成那样了,你还在这儿跟我装傻充愣的。”借着到院中赏梅花的机会,江韵见左右无人,对展云端说道,“我跟二哥去瞧过了,现在还躺床上呢。”
展云端的心紧了起来:“他病还没好啊?”
江韵继续埋怨她:“不是说好了等他回来以后不要直接拒绝他的吗,你倒好,还学会以诗明志了,害得人家直接病倒……”
“等等,等等,”展云端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以诗明志?我也就是写了一首灯谜诗而已,怎么就害他病倒了?”
江韵没好气地问她:“你难道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展云端更不明白了。
“你那灯谜的谜底。”
“谜底怎么了?”展云端有些茫然,“我那谜底是伞,遮风挡雨的伞,有什么问题?”
“你的意思是遮风挡雨?”江韵一诧,“不是散开的,谐音散,要和他分开的意思?”
展云端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地解释道:“你是说,他以为我写那谜语诗的意思是要和他散了?这我还真没有,我当时想的是这东西能遮风挡雨,挺好的,所以才作了这个谜玩儿,谐音什么的真没想那么多!”
“这么说,他是误会你了?”江韵失笑,“你知道吗?为着你这一个字,他大晚上地跑到花园里,把你那盏灯挂在梅树上,说是借了梅的谐音,就是没散,结果受了风寒。我哥知道了都笑他,那样聪明的人,遇到这种情关,就变得跟个傻子似的。”
听说顾越竟因为自己做出这样的“傻”事来,展云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欢喜又不安:“好姐姐,你帮我跟他解释解释,叫他别多想了,快点好起来。”
江韵笑道:“一会儿回去我就去帮你解释解释,不过,想要他快些好起来,最好是你自己亲自去瞧瞧他,哪怕什么都不说,他也能明白你的心意,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呢。”
马上就要二月了,二月便是会试之期,顾越若是不能尽快好起来,耽误了考试,便会辜负周围一圈人的期望。展云端暗暗叹了一口气,终于点点头,说道:“行,我知道了,这两天我就找机会过去看他。”
送走了江韵,她去谢氏房里说话,对谢氏道:“江家哥哥和姐姐去看过大哥,说他病还没好,娘什么时候过去探望,叫上我,咱们一起去瞧瞧。”
谢氏道:“刚老太太还问起他来呢,听说还病着,赏了我一些上品的燕窝叫拿给他吃,我正想着明天过去,你和我一起去好了。”
展云端应了,第二天上午便同谢氏一起坐了车往顾越这边来。到了门口,见一辆车停在那里,几个下人正在从屋里拿东西出来往上放——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礼盒,见谢氏和展云端来了,忙暂时停下,过来请安问好。
谢氏问:“这都是些什么东西,要搬哪里去?”
其中一人回道:“昨儿个城里几家铺子送来的,说是一位叫赵慧的姑娘叫送来给少爷,有什么鹿茸啊人参啊,还有笔墨纸砚、花瓶什么的,对了,还有书……”
展云端听得直皱眉头,这个赵慧,无事献殷勤,她想干嘛?!直到听到那人说道:“少爷看都没看,吩咐我们把这些东西统统送到赵家去呢。”她才觉得心头舒坦了不少,挽了谢氏的臂膀一起进去。
谢氏问她:“这位赵慧姑娘你认不认识,是不是当年常来弘福庵找阿蜚玩的那位?”
“嗯,”展云端道,“就是她。”
“我听阿蜚说过,那会儿不是跟他结了仇吗,怎么又这会儿又给他送东西?”那回谢氏并没有一起去周家,所以并不知道顾越和展云端与赵慧重逢的事,后来也没有人跟她提。
“回京城后我们在婷姐姐家见过她一次,”展云端道,“她让哥原谅她小时候不懂事,算是将以前的事揭过了吧。这会儿大概是知道哥生病了,特意送东西向他示好。”
谢氏笑了笑:“这姑娘手面儿倒是大方,只是……这些东西确实收不得。”虽说赵慧也算是顾越的故交,可是毕竟是个姑娘家,这样向自家儿子示好,其中的意思不言自明。顾越若真地收了她的东西,以后可就说不清楚了。
说话间,两人一起来到了顾越的卧房,顾越拿着一本书正斜卧在床上,见了她们进来,将书一放便要站起来,谢氏说道:“罢了,自家人不用客气,”说着,就着床边褥子上坐了。
顾越依旧躺了回去,目光却落在展云端身上。看得出来今日她是特意精心妆扮过的,越发显得面若芙蓉、眼似秋水。
谢氏把顾越手边的书拿了过来,搁在旁边小几上,又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这么病怏怏地能记得住几个字,不如索性好好休息,早些好起来才是正经。”
顾越把目光从展云端身上移回来,微笑道:“娘不用担心,我差不多也快好了。”
展云端随手拿起那书来翻了翻,却是本《历代名臣奏议》,便说道:“娘说得是,哥,你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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