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云端的目光落在顾越右边脸颊的伤痕上——是那会儿被季夫人挠的,她凑了过来:“我看看你脸上的伤。”
顾越的心忽然狂跳起来,展云端已经十四岁了,出落得格外动人。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形状极美,又圆又大透着清纯,难得的是长度也够,眼尾处尽是妩媚,顾盼间仿佛会说话。
伴随着她的靠近,还有一股幽幽的少女体香传进鼻端,顾越愈发不自然起来:“我没事……”
“别动,让我看看。”展云端在他脸上扶了一把,让他转过来仔细瞧了瞧,不由得叫了起来,“挠破皮了,都出血了——这个泼妇!”她恨恨地低声骂道,用自己的帕子轻轻帮他擦拭。
“我还好……其实倒也不疼,”顾越连忙安慰她,“我自己来吧。”
展云端将帕子交到他手上,放开了他:“我记得祖母那里有极好的伤药,等我回去就讨一些让人送给你,每天记得抹上,不会留疤的,放心吧。”
顾越将帕子按在脸上,感激地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事……你好像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展云端扬眉道:“我已经想通啦,我才是受害者,又没做错事,干什么要担心,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么不是?别人要说三道四那也是别人的事,我才不在乎呢!”
顾越似笑非笑地瞧她,目中流露出赞许之意:“你就不怕以后……”
“你担心我以后嫁不出去没人要?”展云端眨了眨眼睛。
顾越一笑,意味不明地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展云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仿佛放下了许多沉重的东西,然后她轻声说道:“在乎这个的人不必娶我,真想娶我的人不会在乎这个。”随着这话语,她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既轻松又甜美,“我只求自己心安,家人康健,嫁不嫁人就看天意了,不必强求。”
顾越眼睛亮了,望着她异常认真地道:“妹妹说得太好了。”他把沾了些血迹的帕子收进怀里,“这帕子脏了,等我洗干净了还你。”
展云端正想说不要了扔了算了,身后的房门突然打开了,展谦和季氏夫妇一起走了出来,向大门方向而去。
这就送他们走了吗,看样子是搞定了?展云端让到一旁,心中暗暗疑惑。过了一会儿,便见展谦独自回转来,她上前问道:“爹爹,他们走了?”
“嗯,”展谦淡淡道,“没事了。”
展云端和顾越对望了一眼:“没事的意思是?”
“意思就是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和昨天一样。”展谦道,“懂了吗?过两天他们就带季公子的灵柩回乡了,这事儿你们自己不乱说就是了。”
看来父亲是跟季家交涉成功两家已经达成共识了,这事儿本质上还是季家理亏,捅出去了闹得人人皆知,对两家都没好处。展云端使劲点了点头:“懂了,那玉笙他哥哥——”
“牢狱之灾是不会有了,既是犯了错,少不得要吃点皮肉之苦了。你不用替他求情,这也是为了让他长个记性,莫要贪小便宜吃大亏。至于玉笙那丫头,看她素日尽心服侍你的份上,这次就饶了她,回头你须得好好说说她,以后再有什么差迟必定重罚。”
展云端耷拉着脑袋,闷声应道:“知道了。”
展谦原本还想批评她几句“处事不谨慎”、“对长辈不敬”之类的话,但是看女儿垂头丧气可怜巴巴的样子,又不忍心起来。毕竟这场事故中展云端是真正的受害者,别的不说,单是那天晚上她的遭遇就不是一般女子所能承受的,她现在还能有这样的状态,已经够坚强的了!
展谦在心里轻叹了一声,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转向顾越问道:“刚才那封匿名信呢?”
顾越从怀里把信拿了出来,双手递上,展谦没有接,却问道:“这封信你们怎么看?”他虽然嘴上问的是“你们”,但眼睛却只瞧着顾越。
顾越沉吟着没有说话,展云端道:““能知道这么多事,肯定是府里的,如果仔细查一定能查出来!”
展谦望了女儿一眼:“只是这样一来,流言只怕更难控制了,影响的不光是你的名节,还有咱们家的声誉。”
展云端愤愤不平:“难道就这么算了?也太便宜了这人!”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展谦道,“只不过不能明面上查,闹得人人皆知。”
顾越拿信的手低了下去,渐渐攒紧,终于开口:“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若真是做了恶事,必得恶果。爹爹如果信得过孩儿的话,请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好——”顾越的请求正中展谦下怀,他颇有深意地在顾越肩头轻轻拍了两下,“不要让我失望。”然后转向展云端,“走,跟我回家去,以后你哥这里尽量少来,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噢……”展云端有点委屈,自己这才是第一次来呢。眼见着展谦已经负手大步向外走了,只得向顾越充满歉意地笑了笑,忙忙地跟了出去。
顾越送到大门外,目送着车马离去,一时有些怅然若失,忽然转头向身旁小厮韶光道:“备马,我要出门。”
展云端剪平最后一个线头,满意地将荷包举起来看了看,这是那会儿答应要送给顾越的,原本早就该完成,结果被姓季的糟心事一直给耽误到现在。
正想着什么时候拿去送给顾越,忽然玉笙直奔进来,满脸惊惶地道:“不好了,姑娘,越少爷出事了!”
“啊——”展云端心中一沉,姓季的破事儿刚过去没几天功夫,顾越又出事,这什么世道,还有完没完了?!“又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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