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很卑劣,怎么能挑别人这种伤口?
可韩纵竟很冷静,还顺着那人的话反问:“哟怎么,李书记你也看过视频?”
李书记不屑地闷哼,“你家那点丑闻都传遍了!”
韩纵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随机应变,张口就道:“对啊,毕竟是跟你家小姨子苟且,被占便宜的是你们那边,你当然比我更气。”
“啪”!那人气愤地拍桌而起,“跟你爸搞鬼的明明是法院女学生!什么我家小姨子,别他妈血口喷人!”
韩纵淡淡地“哦”了声,“原来你真的看过。”
李书记的脸色迅速变了,从刚刚的猪肝色骤然变成惨白。
惨了……说漏了!看过视频的,只能是三类人。一,韩纵,二,发邮件的,三,暗网里的人。不管是种情况,只要有这个口供,都可以带回去拘留四十八小时审问。
韩纵一声令下:“杨治。”
小狼狗立刻兴奋地站起来,大步走到李书记身边,亮出一把锃亮的手铐,众人还在震惊里没反应过来,李书记的右手就咔嚓一声被直接铐住。
“带回去,好好伺候。”
“遵命!”
杨治揪着那人衣领,跟抓小鸡一样把他拎起来,然后就着手铐直接拖,动作十分粗暴!那人被带得往前重重一卯,差点砸到陈易澜身上,身后的椅子也翻了。
“韩纵,你这是什么意思!”唐委员气得声音发抖,“随随便便抓人,还有没有王法!”这崽子简直是来砸场的,彻头彻尾目中无人。
另外几个局长脸色也不好看,一个个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韩纵毫无畏惧,“你们刚刚不是也听到么?在座的全是证人,他亲口承认他看过色`情视频,他参与了整件事件。我韩纵,有权逮捕他。”
他一字一顿,分外有气势,却令其他人十分不爽。
“混账!”那人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直接往韩纵脸上泼去,清冽的水声骤然响起,全场鸦雀无声,连杨治都停了下来。
烈性的酒渍从韩纵脸上和发梢缓缓滴落,那冰冷的寒意多少给他滚烫冲动的热切降了点温。但他并没有怔住,只是平静转过头,好像并不对这种事情惊讶。怔住的人,全场只有陈易澜和杨治。
她心绪翻涌,脸颊阵阵发烫,好像被泼酒的是自己。
她有是非观,她知道这不对,而且错的离谱!
杨治叫了声:“老大!”
韩纵摆摆手,“把人带回去,今晚就审。你不用管我。”
你不用管我,这句话似乎不可能从韩纵这种人的嘴里说出来,他总是强硬地、命令地。
“妈的……”杨治想动手打人。
李书记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杨治红着眼睛狠狠一脚踹在他腿上,“笑你妈,跟老子走!”
韩纵随便拿纸擦了擦自己的脸,竟平静地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气喝完。
桌子对面的某局长,脸上依旧保持温和笑容:“看样子韩检还要继续,嗯,很有胆量。”
他端着酒杯走过来,“只要你肯接我这杯,我局子里随便你查,绝不多说一句。”
那一晚,所有人像是跟韩纵杠上,或者说,枪打出头鸟,他们就拿韩纵当靶子,发泄对高检院的不满,每个人都直接对他泼酒。他越是这样镇定入泰山,他们就越想毁了他。
“想逮谁就逮,我也想加入呢,”他们一个个拍手起哄,“都说检察官要能屈能伸,正好测一测韩检有没有这个能耐。”
“是啊,我们也是用心良苦。你爸为了给你多出警,来求我好几次,我得看看你是否值得。”另一个局长微笑附和。
没错,检察官是得能屈能伸,无非将这帮人当做跟关晟一边的对手,为了拿到证据,是得忍耐。但陈易澜以为,这场宴席是锻炼自己的,却没想韩纵成了替罪的靶子。
她愿意伪装,也愿意牺牲,但所谓的正义,不是这样做。
她低下头,双手在桌下紧紧握成拳。
魏靖袖手旁观,不参与但也不管闲事。他只有一个想法,韩纵的确厉害,居然就这样便又抓一个,自己动用关系请出来的人,最后居然送到他手上,这份功劳肯定又归高检,自己白白给人做了嫁衣裳。可惜。
陈易澜浑身发抖地站起来,短短不到几分钟,桌上开过的白酒已经被他们泼地一滴不剩。她拎起一瓶新的,用力一抽,但瓶盖竟没能起开。没人注意她,她存在感真的太低。她猛地把酒瓶往桌上一砸,瓶颈裂开一条口,透明的液体哗哗往外淌,其他人都以为她也要补刀,毕竟她气势汹汹地走到韩纵跟前,毕竟……他们俩也的确有过节。
陈易澜举起酒瓶,直接往那人头顶倒,哗啦啦跟瀑布一样冲下来。她还紧紧咬着牙,从唇齿间挤出鄙夷的一句,“混、蛋。”
魏靖反应过来,立即截住她的手腕,让她停止。
陈易澜气得发抖,挥开他的手,近乎凄厉地叫了一句,“滚!你们都滚!”
魏靖把她拖到一边,“天哪,你在干什么,这样做会毁了你的前途知道吗?你爸都别想帮你!”他又凑到陈易澜耳边,低声警告,“在座的这几个,只有一个跟你爸平级,其他全在以上!你知道韩纵为什么不还手吗,因为连他都不敢!”
韩纵突然站起来,拿起最后一杯酒直接泼到唐委员那张丑陋的脸上,然后转身抓起陈易澜的手,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不好意思,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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