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失声笑出,而后眼中便是死一般的沉寂:“宋怡任,你是我带入东虞军的,歃血之酒你喝过,结命之刀你挨过,这便是义,东虞军全军覆没命葬你手,此乃义绝。”他歇了一歇,又道:“自我幼年便有你伴我左右,护我周全,这是恩,如今你断我右腕,骨碎如焚,即是恩断。”
“既然恩已断,义已绝,又何必再与我纠缠?”宋焱声音仿若冰粒:“恩义皆无,两不相干,这便是你我的结局。”
话音未落,对方已放声大笑,笑中是无限凄凉与绝望。
“结局?哈哈哈……真好笑,即便真有这玩意,也要如我所愿,为了你我耗尽心血,怎能一切成空?”宋怡任咬牙切齿,眼中尽是恨意,向众人喊去:“来人呐,将软骨销魂膏给我拿来。”
待有人一路小跑,将瓷瓶交予他后,他咬开瓶塞,含了几口在嘴里,抓住宋焱的头发嘴对嘴送了进去。
“既然断腕如断恩,那就别接上了,执不了剑,运不了气,插翅也难逃,”宋怡任舔了舔嘴,轻佻一笑:“如此这般,便就做我一个人的笼中雀,可好?”
44.(半章)
吼也吼了,叫也叫了,发泄过后是满身的疲惫。
吴铭坐在地上,将头深深地埋于膝盖之中,不言不语。
此时此刻,五殿下的嗓音也柔和了许多:“既是无可挽回便不要再去多想了,免得自找苦吃,往后你可有何打算?”
等了许久,吴铭那边都毫无声息。
宋裕尴尬一咳,道:“若是没有主意,便随我一同回府吧。”
听了这话,吴铭将头抬起,皱起眉审视了宋裕好一会儿,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之笑慢慢浮现而出:“原来他早已将我的归宿替我安置好了啊,”涩入咽喉,嗓中尽是苦腥:“入你府中,做你男宠,吃香喝辣,锦衣玉食,还不亏了后庭,这日子真真滋润得很呐。”
“胡扯!谁要你如此了?”宋裕怒了:“没错,三哥是早有安排,但绝不会如此待你!”
“是吗?!那他到底想怎样?!”吴铭也吼上了。
“他不过是让我好生护你周全,毕竟我身为皇族血肉,贵为一代王爷,即便宋怡任再胆大妄为,在我的地盘也不敢造次,总要有些忌惮。”宋裕沉声道。
“操他的,当个保姆还他妈借别人的手。”吴铭自言自语,低声说道。
宋裕“啊?”了一声,没听清楚。
吴铭不想理他,站起来便走,被对方一把拽住。
“你又要作甚?!”耳边是宋裕的高声。
“管得着吗?!”吴铭邪火丛生,使劲甩开他爪子:“回去告诉那姓宋的,有瘾当我爹妈就自个来找我!老子定会给他这机会。”
这话说得嚣张得很,气得宋裕一直“你……你……”地没完。
冷哼了一声,吴铭再次转身,却又被挡了回来。
这回他的火窜得丈高,再按耐不住,劈头盖脸一通骂:“操你大爷,别以为你是王爷我就不敢动手,再他妈拦我,小心我弄死你。”
宋裕是彻底服了,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穷横的,再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帝的亲儿子,不求低三下四,匍匐跪地,好歹不能被指着鼻子,破口大骂吧。
牙磨了又磨,磨得后槽牙都疼了,才把这气咽下去。
良久,宋裕终于道:“算了,就当看在我哥多年照顾我的分上,还他个人情吧。”他做了个深深深呼吸,好似下定了不得了的决心:“说吧,要如何你才肯跟我回去?只要我做得到的,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吴铭嘴角一扬,笑道:“这个态度还差不多,要做的其实很简单。”
话接得如此之快,弯转得如此迅速,怎么都觉得这是个陷阱。
宋裕后背一阵发冷。
“将宋焱跟那个王八蛋过去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一五一十地讲给我听,不许伪造,不许杜撰,若是我有任何疑问,需得如实作答,半点不许掺假。”
吴铭一脸肃穆,一点不像开玩笑。
宋裕一副惊异的表情:“包括他俩房中之事,床笫之欢?这我可不知道呀……”
这话就是故意说来刺激他,吴铭毫不在意,只是呵呵了两声,遗憾地耸耸肩,转身离去。
“弟,我错了,错了……怎一点玩笑开不得?”宋裕一路小跑追过去,满脸堆笑:“弟想听什么,哥就讲什么,这行不?”
“我如今又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吴铭拿起腔作起调来了。
“那不能够……必须不能够!”宋裕再不敢乱说嘴,连哄带骗,强拉硬拽地将吴铭弄上了马,再不耽搁,一挥鞭子,扬长而去。
44.(后半章)
五皇子朔王殿下能活到今日,吴铭总算是明白了。
那便是——可劲地作,玩命地显。
面对这个闪瞎狗眼的奢华豪府,吴铭真真算是大开了一把眼界。
这地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装潢无一不极尽金银珠宝之能事,连他妈红漆大门上的铆钉都恨不得用千足金锻造,真是土豪恶俗到不能忍。
进了门,吴铭更是快吐了。
传统的小桥流水,亭台楼阁的国粹精华到了这里全他妈走了样,所有的建筑群落恨不得往死里挤,就视野那么大点地儿,愣是不给你留一丝丝空白,大大小小,层层叠叠,吴铭都要犯密集恐惧症了。
“这园子你当真看着不闹心么?”吴铭揉着太阳穴道。
“闹不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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