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火势越来越大,渐渐也生出许多烟,时不时一阵狂风将那股浓烟吹得扬天直起,翻卷似龙卷一般,风中夹杂着低低的声音,像是呜咽又像是怒吼,待叶肃带着士兵赶到时,地上只留下一片被火焚烧过的焦黑。
叶肃下马,摸起一把地上的焦土,他们一路惊慌逃跑,不可能有时间留在这里取火求暖,吩咐士兵将周围仔细搜寻,不可遗漏任何可疑。
片刻后,一个士兵捧着一把匕首,那匕首的一端已经被火烧的没有任何形状,只是利刃因为本就被火煅烧过,还完好无损,那利刃上鲜血凝结,像是刺伤过什么。
不多时,女子身上的饰物还有男子发饰上的玉珠皆被寻出,叶肃凝视着面前的这些东西,无一不是被烧的焦黑,若不是这些物什都是上好的珠宝,恐怕也早已被大火焚烧殆尽。
“将军,将军!这里有骸骨!”
叶肃随着那士兵所指,在离这焦黑不远的草丛里,两具焦黑的尸骨相拥而卧,显然是被方才的巨风吹到了此处,可诡异的是如此大的风能将两人的尸骨卷到此处,却丝毫没有伤损他们的骸骨半分,依旧紧紧相拥,分明看得出两人临死时的深情绵绵。
这高入膝盖的荒草反倒像他们的被褥一般,将两人的骸骨温柔的覆盖着。
叶肃怔怔的望着那两具尸骨,如果其他那些东西皆是从他们身上掉落的,那这两人定然便是叶肃和童浣了。
从昨夜的情形看,童浣必定没有熬过去,只是他没想到元刚竟也以一死殉情。
叶肃眉头紧拧,若是如此,便只有元田与黄岚两人逃走了。
“将这两具尸骨仔细收好,带回盛城。其他人,继续搜索。”叶肃望了一眼远处,晨曦渐渐朦胧,深夜已经过去。
叶肃带着一队人马缓缓回城,他已经不愿再去搜索,他根本没有想过要围攻元王府,更没有想过也追捕他们。可他还是做了,因为他是臣子。
臣子……只因为这两个字,他便要做些违心的事情。
叶肃唇角一抹冷笑,昨夜元府的事情,不知何时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浴血奋战只为了及早离开风杨回盛城,好守护于她,可谁料想,他回来后的第一次带兵,便是亲手将她赶出了盛城。
如此讽刺。
她那么在乎那元田,竟丝毫不怕,做出了那样大胆的事情,假扮官兵,混入他的队伍,还扔出了那样的东西。他到现在也不知昨夜里那光芒大作发出巨响的东西是何物品,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可却足以震慑所有人,而且遮蔽行踪。
正是这样,他们才得以离开。只是如今,他们又去了哪里呢?
不过,那女人,定然不会让他失望。这么久以来,她何尝有一次服软认输的呢?
就像她送自己的那罐烈酒一般,入喉如火烧一般辛辣灼热,回味却绵长醇厚。
“回禀皇上,末将办事不力,没有能够生擒元刚,让其落跑。不过在荒野中发现了他与其夫人童浣的尸骨。”叶肃跪拜在朝堂之上,朗声说道。
“回皇上,微臣已经派人检查过了,确实是元刚与童浣。”冯复拜道。
“哼,居然畏罪自杀,竟没有分毫主将的傲骨。传我旨意,将其与那童氏的尸骨挂到城门楼外,以儆效尤。继续捉拿那元刚之子,切勿让其逃脱!”
大殿之上,明黄色长袍分外醒目,叶肃单膝跪地,只看到拖曳在地上的明黄长袍上,精致的金丝明线绣画的五彩祥云。
膝盖微凉,他凝视着玉板铺就的地板,城外百姓衣不裹体食不果腹,堂堂君王却奢靡的用玉来铺自己上朝的地方。
“末将听令,末将告退。”叶肃直起身,他从未有一刻像今日这般嫌恶。
他的目光扫过那明黄色衣袍的肩膀,醒目的日月分列双肩,他还记得父亲曾经说过,皇袍之上的日月是肩挑朗朗乾坤,背后的星辰则是俯仰众生万物。
肩挑日月,背负星辰,皇上便是要天下众生扛在背上,将乾坤挑在肩上,可为何他却觉得这当今的皇帝却是将日月踩在脚下,将生民置于火海。
“都退下吧。冯复,你留下。”皇帝道。
叶肃缓缓退下,待出了大殿,才冷然回头,“父亲,你要我守护的便是这样的天下吗?”
而大殿之内,皇帝遣退了所有近侍,只留下冯复一人在殿内。
“你可亲眼看到了那女人的尸体?”那皇帝站起身,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回禀皇上,微臣亲眼所见,确实是童浣。”
“她腹中胎儿可还在?”皇帝的脸上涌现出一阵暗暗的杀意,急切的问道。
“这无法查验。不过那日他们离去时童浣便已经气息奄奄,想来不可能生下。倘若生下,那元刚又怎会束手自刎。”
冯复低声回道。
“所言甚是。如此,朕便安心了。这次,冯相你居功至伟,若不是你做出如此之大的牺牲,朕怕是要寝食难安了。”皇帝点点头,欣慰的说道。
“能为君王分忧,是做臣子的福分。”
冯复佝偻着身躯,不敢居功,连连退让,此刻他胆战心惊,想他为官多年,早知伴君如伴虎,可这一次他却是真的怕了。
只为了一句预言,仅仅是一句预言,这位素日里奢靡成性,却还算温厚的皇帝就变了颜色,冯复仍清晰的记得十日前,皇帝召他入宫,就命他跪在这里,他跪了整整一个早上,皇帝便在旁边喝了一早上的茶,一言不发。
他一向谨小慎微,不知何事冒犯了皇上,只得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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