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纱帐,柔柔地将行车于青石官道上叶邵夕缓缓包裹住。相思相念,犹如烟云,弥漫于整个映碧宫殿的上空,在岁月袅袅的韵律中痴痴诉说,慢慢流淌,久久萦绕。
而如今,驱车向前叶邵夕也许不知道的是,今后,任凭红尘如何万象丛生,哪怕世事如何支离破碎,这些誓言,却仍被另外一个人痴心不改地守候一世,碧海青天。
远处,天地尽头的一线光芒在挣扎一番后,终于跃出地平线,升于上空。
令人意外的是,天亮以后,叶邵夕本以为宁紫玉一定会调兵前来追赶于他,然而,事实上是,映碧的那一日,天空格外清澈,景色依旧美好,城镇,街角,院落,黛瓦白墙,炊烟袅袅,一切,安静得无半点尘埃的动荡。
叶邵夕看到这些不由安心,知道宁紫玉或许并无为难郁紫,然而他安心之余,不知为何,又生出些细微的失落。
也许,不论自己在不在那人身边,对于他来说,总是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这样也好。
想到这里,叶邵夕不由得闭了闭眼,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他抬头看看,见头顶上方已旭日当空,整个天空也已大亮了起来,便心知自己已赶了不少的路,想到前方的驿站处补充一些水源和干粮。
马车一摇一颠地在石板道上轻晃着,木制的辕轮轧过空气中一浮一荡的尘埃。漫天的阳光穿透云层,浅浅地轻照着马车辕轮经轧过后的痕迹,在地上铺了一层暖暖的金。
叶邵夕又赶了一些路,路途之中,他时不时地回头撩起车帘,望一望马车当中“正在熟睡”的母亲,心中不由得浮上来这许多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暖意。
南柯一梦,萍踪过往,看来,上天还是待他不薄,虽让他失去了甚多,可如今,他唯一想要的“温暖”却已然回到身边。叶邵夕想罢,忍不住抿了抿唇,轻微地笑了笑。
原来,活了这么多年,他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弄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朝暮风景,春秋岁序,苍茫的时光一年迭沓过一年,这些年里,独自一人赏花开,独自一人看日落,世间纵有千种风景,万种风情,也只映得到他一双眸子深处。他太孤单了,所以他自始至终想要的,也不过只是要一个人陪伴在自己身边而已。
如今,不得相认多年的母亲回到自己身边,叶邵夕心里,还是甚觉安慰的。
一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后无追兵,叶邵夕的脚步也就不由得放慢了一些,一边赏景,一边行车赶路,当然也有的时候,他会任自己的脑子开些小岔,回忆一下自己这些年里自己跌跌撞撞走过来的路,感叹一下沧海桑田,须臾而已。
不知又行了多久,叶邵夕终于出了安邑京城,守在城门口的侍卫并没有太过为难他,只简单询问了两句,便放他们通过。
出了安邑京城,叶邵夕一路向东行去。他并没有忘记当初答应刘杳的事,找到他娘的尸骨之后,将他们一家人合葬在一处。
叶邵夕想着想着,经过一些规模颇小的驿站,补充了干粮和水源,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到了一座小镇的城门之前。
小镇名唤“晴安镇”,一个极度富有朝气与阳光的名字,叶邵夕一字一顿地念出高高地悬挂于城头上的匾字,不知为何,微微有些失落的心情,也跟着这三个极富暖意与惬意的名字,渐渐地开朗起来。
“人间萍客……人间萍客……”叶邵夕语毕笑笑,一遍又一遍地将“人间萍客”四字咀嚼一番,仿佛被吸引住了似的,再无法向前挪动一分,“人生在世,谁不是浮萍,谁不是在漂泊,纵是位高权重又怎样?纵是家财万贯又怎样?到头来,还不是这千载时光中的匆匆过客?不留一丝痕迹……人间萍客,人间萍客……起得好,好名字!”
叶邵夕心生感叹,嘴中便忍不住随之赞叹出声,谁知他刚嗟叹完毕,忽听背后就有一道女子声音悠悠传来,很是优雅贵气:“难得有知音前来,人间萍客,人间萍客,试问,红尘之中,有哪一个能够逃脱辗转飘零的宿命呢?……”
“而漂泊世间,更换容颜的,又何止是一个一个命薄的红颜佳丽,还有你我,还有岁月,还有那行走在权力之巅的许多帝王将相……古往今来,王侯将相,佳人红颜,匆匆过客……”
身后的女子,不知是何人,声音听起来虽然年轻,但口中吐出的一字一句,却分外沉重。而这声音沉重之余,叶邵夕也同样在其中听得出一份超脱红尘,淡泊宁静的沧桑滋味来。
她究竟有多大年纪,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将世间的一切看得如此透彻,才能将世间诸事,都归结在一个“飘萍”二字上。
叶邵夕想罢,眼神随着心思转头向后看去,却不想,被眼前之人大大惊了一跳。
这分明是故人!!
叶邵夕由于过于震惊,只呆愣当场,好半天唤不出那女子的名讳。
……苏缨……
虽是故人,但并不熟识,想当年,这名女子因为种种原因,确实也对他为难不少,如今不知怎的,她竟成了这般模样,流落民间,落魄至此,叶邵夕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奴家名唤苏容,是这家客栈的掌柜,不知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只见,来人一副普通的村妇打扮,发髻低挽,没有一钗一簪,而她满头乌发,也只于一个简简单单的碎花方巾轻轻挽住。她的鬓旁几缕发丝,松松散散地轻垂下来,在偶尔吹来的清风中轻拂。
“苏容?……”
来人似乎是没认出他来,看他的眼神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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