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囚车在前,女子囚车在后。囚车中的人,俱都被铁链锁着手手脚脚,面色蜡黄泛青,俨然是中了毒。
叶邵夕行走江湖多年,眼神何等犀利,早已看出他们这些人脸色蜡黄,额前青筋突跳,他面色一寒,质问身边的宁紫玉道:“你给他们下了毒!?”
“不是什么毒,软筋散罢了。这些人都是蠢货,被自己同门之人下了毒都不知道,何必可怜!”宁紫玉很骄傲似的。
“你!你竟还收买了我同门之人?到底是谁?!”
叶邵夕愤怒,但转念一想,又忽而想到这时已在宁紫玉庇护之下的“柳娘娘”——柳茵,顿时心中清醒了大半。
“宁紫玉,你卑鄙!居然利用她对你的情谊,干出如此无耻之事!”
谁知,宁紫玉听罢哈哈大笑道:“再无耻之事我都干过,而你叶邵夕对我也情谊甚深,你不也为了我,将你云阳山的众兄弟骗到了柳阳行宫中,好方便本太子全部铲除吗?”
叶邵夕看着眼前这个人,听着他所说的话,他本是想笑的,可却觉得身上一层一层地寒下去,到最后冰凉彻骨,通体麻木。当此之时,他唯有死死地瞪着眼前人,似乎才能宣泄心中翻涌澎湃的恨意。
而远处,在无数禁卫运送的囚车中,本来意志消沉,垂头丧气的云阳山众人,在望到叶邵夕以剑劫持着宁紫玉之时,都不由面露喜色,伸长了脖子向这里望来。
更甚至有人打着招呼唤他,嘴里感激涕零地道:“太好了,终于有救了!”
连梁千都面露喜色,翘首盼望,小声地欢喜着:“看来,这下子,我们有转机了,不会辜负煜羡皇上的圣意。”
“可是大哥……叶兄弟到现在都以为我云阳山只是为百姓劫富济贫的普通山寨……煜羡皇室之事……难道当真要瞒他一辈子吗?”同一囚车中,有人不由道。
“不能告诉他!”梁千怒斥一声,“大哥生前的叮嘱,我们断不能违背。叶邵夕是他的亲生骨肉,连他都能斩断父子间的亲情加以利用,为了煜羡千秋万代,永世长存,我们唯有这么做!”
梁千说的大哥,便是那年宁紫玉亲手斩杀之人——程言。
“程大哥……程大哥对我们兄弟恩重如山,众兄弟自然死不违背,只是我不懂,父子亲情乃是天性,连虎毒都不食子,为何程大哥便可以这样利用叶邵夕……”
“这事哪里怪得了大哥。”梁千叹口气,缓缓道,“当年,他被叶邵夕的生母——叶漪用药迷昏,醒来就发现自己早已与她……大哥心里并不爱她,可那个女人心机了得,处处兴风作浪,霍乱朝政,与皇上为敌。这种狠毒之人产下的孩子,不是妖孽就是怪物,又哪里配得到大哥的宠爱?大哥为了叶邵夕已远离煜羡许多年,与先皇生生分离,这才是苦了大哥了……大哥心中,到底是只爱先皇的……”
“可是太后为什么又要那般祸乱皇室呢?……”
梁千忙地捂住他的嘴,“嘘”了一声道:“君氏秘辛,我等身为煜羡暗卫,虽然知道,但决不可外传,你想,若是叶邵夕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他还会这么老实地听我们摆布么?到时候他与他那个太后母亲里应外合,煜羡怎么办?皇上怎么办?百姓怎么办?我们保的是煜羡江山,不是一个人,也绝不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
“那……”
“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永远不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必要之时……”梁千眼神一暗,私下里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不再说话。
而同一囚车中的另外几人,也随着梁千猛然一暗的眼神,脸上也慢慢地尽现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