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坐在光线之下,田小罗、堤兰和无数人在黑暗之中。
大厅到处都是反抗军的logo装饰,和反抗军毫无关系——说真的,谁会去给暴动设计logo啊,多半是上城哪个记者弄出来的。
但出自谁手并不重要,信念需要找到承载,知道从哪里开始燃烧。
“浮空城是个金钱养育的庞然大物,没有理性,没有良心,没有心脏,”小明科夫说,“它只会盲目滋长。”
他靠在沙发上,表情像在说打怪的游戏。
“你毁掉任何一块,对它都没有意义。”小明科夫说,“但如果让它快速膨胀,就像气球,最后——”
他双手分开,越来越大。
“嘭!”
白敬安和夏天不久前刚刚讨论过“玩场大的”这件事。
上城背负的腐尸与幽灵堆积如山,白敬安知道,他们很快也会成为其中之一。但他们不会顺从地走进地狱,死都会从那庞大的黑暗中撕下一块,带进焚烧炉中。
他们讨论计划,修正方向,补充细节,计算着几率,却并不是活着的机会,他们没有活着的机会。他们算的是死前能对这个地狱造成多大的破坏。
他们会给那些杂种搞出个大动静的。他喜欢大动静。
而无论如何,这次他和夏天都会在一块儿。
白敬安和夏天折腾了一整天,半夜才回到住的房子。
他困得不行,洗了个澡就趴在床上爬不起来了,公司大约想在最后一段时间集中把他俩的商业价值压榨殆尽。
白敬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个梦。
梦到的是下城,他没看清周围的景色,但是很确定。
一定是他还很年轻时的事,钢铁的天穹压在头顶,但他胸中烧着热烈的火,这火焰让他觉得很安全,他还那么年轻,随时会去做什么大事。
但梦里他在和某个人接吻。
嬉戏般的亲吻,对方咬了他的舌尖,他咬回去。他们唇舌交缠,十分放松,有很长的时间慢慢玩这个游戏。
那人的唇舌带着甜味,说不准是什么,让他想尝到更多。
他一手插进对方的长发中,揪紧,吻得更深。那人呼吸急促起来,亲吻仿佛火线,把身体里更大的火勾引出来,焚毁一切自制——
白敬安突然意识到那甜味是什么。
水果糖。
夏天!
白敬安猛地清醒过来。
他躺在床上,心跳很快,梦里那种……被挑起兴致的感觉还留在身上。
他深呼吸,努力把这梦从脑袋里扫出去,还有梦中自己惊慌后退时一瞬间看到的那张面孔:他的战友长发散着,嘴唇微微张开,泛着水光,眼瞳几乎漆黑,燃烧着欲望。你会为了满足他去做任何事,不管是毁灭世界还是别的什么……
够了,他对自己说,停下来。他这辈子都不该想这个!
只是……他到现在也无法去回忆嘉宾秀的事,想起来就极度屈辱,怒不可遏。但他却又再也无法忘记夏天亲吻起来的感觉了……甜的,有他之前吃过的那颗桔子水果糖的味道……
白敬安努力把这念头甩出脑子,他不能三更半夜的回忆……这个。
上次看到嘉宾秀广告时,夏天差点把大屏幕给轰了,这事他沾点边都受不了。他们必须让那件事消失。
只是他大脑里某个部分肯定曾愚蠢地想过,如果有一天夏天放松、愉快、真的想要,那么亲吻起来大概就是这样。
慵懒、舒适、放松,喜欢咬人,嬉戏般的亲吻……
白敬安冷着脸坐起身来,周围很暗,上城的天阴了下来,只有繁杂的霓虹灯在照亮黑暗的城市。
他再一次深呼吸,起身下床。
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去喝一杯。
半夜时分,房子显得漆黑而庞大,不过闪电造型的夜灯无处不在,照亮小块区域。
白敬安来到客厅,这里有一面墙的酒柜,无数迷幻色彩在灯光下燃烧。
这时,他突然意识到有别人。
他转过头,夏天斜靠在沙发的一角,修长的腿搁桌沿上,拿着个酒瓶,正在看他。
白敬安呆了几秒钟,确定自己不动声色。他朝夏天走过去,说道:“睡不着?”
夏天“嗯”了一声,把酒瓶递过去,白敬安接过来,迟疑了一下,夏天刚用它喝过酒。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喝了一口,酒还挺烈的。他在夏天旁边坐下,又把酒瓶还回去。他们经常这样传递酒瓶,他绝不会允许这习惯消失。
夏天坐在旁边,他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的热度。那人穿了件黑色的短袖T恤,非常贴身,长裤宽松,没穿鞋子,头发也没扎,在黑暗里像隐匿的野生动物,带着慵懒,但性感又致命。
白敬安移开目光,现在不行,他不能以那种目光看他。
夏天又把酒瓶递还回来,白敬安接过来,喝了一口。
他们坐在沙发的两端,传递酒瓶,并不说话。
这是他们都熟悉的节奏,白敬安想,他会控制的,他总是能够控制。
白敬安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从那件事以后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总是觉得疲劳。
他迷迷糊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枕着夏天的腿。
天仍黑着,他脑子一片空白……他猜自己大概喝到一半时靠到夏天肩上去了,又滑到了腿上,就这么睡着了。
夏天坐着没动,任他躺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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