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
队里还有个家伙叫坚魁,是个和拉铁一样的白痴,第二轮时死了。夏天真希望拉铁也死了,不幸的是没有,所以还在队里干些蠢事。
他站在选手的队伍中,摆弄口袋里缺了一只耳朵的小狗纽扣,不明白为什么还没丢掉。他不会喜欢带着这类玩意儿上战场的,在这种地方,你要带的只有枪械、冷酷、赴死的决心和血淋淋的希望。
但他仍想起了丢在了老家的妹妹,还是个孩子,生活一塌糊涂,人生中最擅长的就是躲藏,随时会成为下城无数惨死者中的一个。
离开时她拉着他的衣角,要他答应一定会回来接她。他向她保证,他会变成一个有钱人回来的,到时编一个超级漂亮的花环戴在她头上,但那怎么可能呢——
夏天又感到那种熟悉的、永远无法摆脱的胃里打结的恶心感,内脏里有把火在烧一般的恐惧和愤怒,让他想杀死什么,越暴力越好。
他把这感觉按压下去,告诉自己这司空见惯,没人在乎。
他心烦意乱地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表情严肃,带着股奔赴圣战的架势。他径自离开整齐的队伍,旁边好几个人盯着他看,他视而不见地穿过去。
还没走多远,一个工作人员就冷着脸走过来,穿着样式可笑又一本正经的战铠制服,严厉地请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我要去卫生间。”夏天说。
“但仪式还没结束。”对方说。
“你不会想让我在这里解决的。”
“仪式结束之前,选手方阵必须保持整齐——”
“你想打架吗?”
对方瞪了他一会儿,似乎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最终还是屈服了,让开位置,说了句“请您尽快”。
夏天高高兴兴地去了卫生间,折磨了工作人员一番以后也不想吐了。他四处磨蹭了一会儿,顺了一把糖果到口袋里,大摇大摆地回到本来的位置。白敬安瞟了他一眼,他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还递了枚糖果过去。
白敬安摇头表示不吃,夏天自己吃掉,还把糖纸丢到地上。注意到刚才的工作人员恶狠狠地盯着他,他同样回以灿烂的笑容。
抽签仪式上,还有件无聊的小事值得一提。
大屏幕的广告宣传太漫长,夏天心情愉快地东张西望,这时他看到白敬安的一绺头发在微风中翘了起来,他伸出手,把它按下去。
白敬安一把把他的手挥开,夏天说道:“翘起来了。”
对方警告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那绺头发又翘了起来,夏天又把它按下去,还捋了捋,让它待在原地。白敬安吸了口气,像在叫自己要冷静,忍受了他。
之后那头发又翘起来三次,夏天每次都认真地按回去,白敬安没再反抗,摆出一副忍耐的表情。
这只是仪式上一个无聊的小插曲,因为广告太长,而夏天一向手欠。但这段视频被摄像头捕捉到,放到了官网“这届有哪些有趣的新人选手”分类中,下面有人吐槽说夏天“到底是几岁”,有人说“好可爱”,然后几个人讨论了一下他在预选赛时的表现,管白敬安叫“那个一脸无聊的人”。
这些人后来还形成了一个讨论组,关注夏天在杀戮秀上的表现。这种小组每次杀戮秀都会出现,一些长久,一些短暂,像果汁里的气泡,没什么出奇。
没人特别注意到这件事,但这是夏天第一次拥有自己的粉丝,这一群体以后会持续扩大,直到变成一个怪物,动摇浮空之城庞大的根基。
2.
漫长的广告和预告终于结束,抽签开始,他们的小队迎来了下一轮的新队友。
——新队友是个医生,签运实在不怎么样。
这种比赛塞进来的说是医生,其实只会做些基本包扎和护理,而基本包扎和护理搞杀戮秀的人都会,算得上最没用的职业之一。
主办方经常会这样混淆视听,制造混乱,增加死亡人数。夏天拿到签时骂了句脏话,旁边一个家伙一脸辛酸地跟他说,他该庆幸没抽到个厨子或裁缝。
现在,浮金电视台的阿赛金团体赛节目大楼主厅中坐满了休息和用餐的选手,男性荷尔蒙四处弥漫,整栋大楼如同火药桶,四处可见打架斗殴。
夏天小组的一桌人坐在三号大厅的一处沙发上,喝着免费供应的含酒精饮料。这种东西让选手们放松,也更加容易失控,让电视台做一番噱头。
隔壁桌的一个家伙崩溃了,正尖叫道“这是暗箱操作!”之类的东西——他们队本来就是一个狙击手,一个厨子,现在又多了裁缝和清洁工,简直就是滑稽剧里的场面。
此人摔了酒杯,毫无形象地在大厅中间哭起来,一个队友想劝他,也喝多了,结果变成了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大厅窗明几净,做了战场主题的装修,所有人都在喝酒、说话和大喊大叫,对此漠不关心,也有些人在幸灾乐祸,反正没人劝。电视台喜欢这类场面,还有人现场哭昏过去呢。
拉铁干掉第十二杯含酒精饮料,大声说他们应该在进赛场后先把医生干掉,行动会更容易,也可以节省资源。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夏天觉得自己应该和隔壁一桌一起哭天抢地,因为大家签运都太糟糕,这家伙说的话蠢得让人不知道怎么接。
“杀队友算谋杀,主办方有规定的!”他说。
“但他很碍事!”拉铁说。
“他当然碍事,不然在这里干嘛?”
“我不明白主办方干嘛要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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