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谢芝纤还在哭,不过已经不像传说中那样震天响了。
白婵告诉她,十姑娘哭昏过去一次,被掐人中掐醒,醒来继续哭。
“去请大夫吧。”谢芝缨淡淡地说,“人不是昏了一回?让祖母知道了,又该骂你们服侍不周了。”
虽然她心里也觉得这是谢芝纤装昏,但现在......嗯,该做的得做足,不能落话柄。
谢煜冲则已被乳母抱走了,红玉去略问了问,回来的时候重复乳母的话,原来起因是谢煜冲不小心打碎了谢芝纤十分宝贝的一只玉镯,说是柳姨娘的遗物。
红玉说完,谢芝缨抚额。这小堂弟也是淘气,不知道十姐姐是只哭精吗。
那样的理由,当然可以哭出一缸眼泪来,让长辈知道了,只会责怪谢煜冲。
白婵去使唤小丫头了,谢芝缨走到谢芝纤的“病”床前劝了几句。谢芝纤神情倦怠,像只斗败的公鸡一般随口说着“我会好好养病,九姐姐放心”。
谢芝缨问她为什么和谢煜冲争吵,谢芝纤只是幽幽地叹息。叹完气,眼泪又流了下来:“九姐姐,不如你去问他!算了,姐姐不必费心,横竖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小姐,也并不能和人家嫡少爷置气。”
说得越发可怜,似乎蒙受了很大委屈。
“十妹妹,你说这样的话就不对了。”谢芝缨很生气,“难道大家都轻慢了你?你自己叩着良心想一想,自打你来了,咱们全家上下是怎样待你的。便是现在,祖母,父亲母亲也都把你捧在手心,今晨祖母还在和母亲商量你住的阁楼如何打理,你自己不也在场?你口口声声无依无靠,是在打祖母的脸!”
哪家庶小姐能有这样的待遇?在程家,程彦婉和程彦雯两人挤一间屋子,月例少得可怜,每天还得做一堆针线活儿,绣出来的椅搭桌围枕套等物,都是程家自用,程夫人美其名曰,这是要磨练程家姑娘的针黹本领和吃苦耐劳的品性。
把程家姐妹和谢芝纤的位置对调,程家姐妹做梦都得咧嘴哈哈笑!真是不知好歹。
谢芝纤还在抹泪,这时她听到外头传来的熟悉脚步声,心里冷笑。谢芝缨,我总算能给你设一回套,这次要让你也心里堵上一堵!
柳珍珍忽然病死,她觉得想不通,白天见过娘亲,人还是好好的。她问爹爹娘得了什么病,爹爹额角青筋暴起,黑着脸说,纤纤,以后永远都不要问!
后来她听小鹊提过,那天晚上,谢夫人来过。别的,下人们一概不知。
谢芝纤再没跟长辈打听此事。但她认定柳珍珍是被谢夫人害死的。娘不是经常忧心忡忡地对她说生怕爹爹走,爹爹一走,“那边那位”就要来害娘,娘肚里还有个弟弟呢。
谢芝纤从此将谢夫人恨到了骨子里,而谢芝缨,更是她心头最恨的人。
此刻,这个女人俨然以长姐口气教训她,她要给这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她有自己的手段,每日能提前知道爹爹的动向。这天,爹爹提前回来了,她第一个就知晓了。而刚才她已经派人去喊他了。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谢芝纤抬起头,含着泪对谢芝缨道:“九姐姐,你说得对。我该死,我不该打祖母的脸,我自己打自己,行不行?”
说着就左右开弓,毫不留情地自扇耳光。
谢芝缨愣了愣,这个十妹妹是怎么回事?
她听到外头的动静,马上反应过来,暗道不好,正要制止,谢芝纤一把抓住她的手又说:“好姐姐,我知道错了。你不要再打我了,好疼,求求你了,啊---”
说着就从床上跌了下来,发出“咕咚”一声。
外面的人在踏入卧房的那一刻,谢芝纤收回了拉着她的手。这样在那人看来,就是谢芝缨刚刚把自己拽下床的。
谢芝纤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边哭一边呻.吟:“好疼,摔得好疼啊。娘,你在哪里?呜呜呜,我好想你!”
“到底怎么回事?”
进房的男人发话了。声音清越宏亮,带着军人特有的豪迈与劲朗,却不是谢玄东。
还躺在地上的谢芝纤一愣,谢芝缨已经迎了过去:“四叔。”
怎么不是爹爹?谢芝纤诧异,她的眼线这次报错了信儿不成。
“缨儿。”谢玄北微微一扶谢芝缨的手臂,“别多礼了。我一回来就听说冲儿又淘气了,你四婶也好得差不多了,我这就过来把他接走。”
谢玄北身后跟着白婵,他指着地上的谢芝纤对白婵说:“去扶你们姑娘起来。”
谢芝纤一咬下唇,演给谁不是演,既然四叔来了,那就他吧。
在北疆的时候,这位四叔对自己也是不错的。小的时候抱着她举高高,亲热地喊她“纤纤”,她过生辰,还专门跑去边城市集,买来讨喜的小玩意儿送她。对于她的亲娘,也是十分尊重的。
谢芝纤就着白婵的搀扶,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重新躺回床上。
“纤纤,你脸上是谁打的?”谢玄北问,“怎么两边都有,下手还这么重。”
谢芝纤抽泣着说了起来:“也、也没什么,我说错话了,九姐姐在教诲我......”
谢芝缨冷笑着不说话。
如果进来的是父亲,十妹那番举动堪称完美。
完美地勾勒了一个失母庶女被霸道嫡姐欺凌的全部过程。
哦不,还有嫡堂弟。
先是不懂事的嫡堂弟摔碎了她的娘亲遗物---谢芝纤会一口咬定那是柳珍珍的东西---然后是尖刻的嫡姐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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