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妃嫔,百里昭一个也没漏过。
这是一份不轻的任务,好在百里昭的手下十分高效。两日后,百里昭借着二次探望谢煜冲,将收集来的资料都交给了谢芝缨。
谢芝缨就把这些东西强行记入脑子。她在知道翠珊就是卫昭仪后,马上想到了这件关键的小事。
她本以为翠珊会让自身出状况。那么,把解毒方子偷偷塞到翠珊身上,一旦翠珊中毒,她来引导大家发现纸条,所有人都会质疑翠珊是别有用心。
而现在更妙了,不管翠珊怎样表演,那件小事都足以构成她陷害自己的动机!
谢芝缨说起了一件陈年旧事。
谢家田产很多,分布在不同的地方,除了她居住过的卢家庄,还有张家庄,李家庄,王家庄……
翠珊的“父亲”,那名姓卫的小官吏,也是有些田产的,其中一处就在王家庄。王家庄分为东西两半,卫家田地在西,谢家田地在东,中间有一条小河。有一年干旱,两家因为抢水发生过争执,一度打得头破血流,闹到了官府。
其实是两败俱伤,完全可以判个各打五十大板,当时卫老爷尚未考取功名,官府有意帮着腰杆粗的谢家,随便问了几句就把过错断在卫家一方。谢夫人知道后,派人上门补偿,可惜为时已晚,卫家输了官司,一气之下把那些田都卖了,卫家也搬了,不知去向。
“……被打的人里有个庄头,是卫夫人的表弟。”
谢芝缨说到这里,不止褚娘娘和那些妃子,在场的小姐们也开始频频点头。
原来是这样。忍气吞声地走人,舅老爷还受了伤,这份仇恨,从此埋在卫家人心里。包括卫昭仪。
现在卫昭仪集三千宠爱在一身,早不是从前那个小家碧玉了,听说谢家姑娘要来,还能不勾起往日旧恨吗。哎,真是君子报仇等十年,小人报仇在眼前啊。
好可怕,要不怎么有那句话,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这小人一得势就会猖狂,回去得问问看,亲族下人什么的,是不是和卫家有过不快。
褚娘娘生气地问:“卫昭仪,这件事,你知道吗?”
“……”翠珊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答什么?怎么说都不妥。说知道,不就相当于坐实了自己有动机?说不知道,谁信?她把自己打造成卫夫人心爱的女儿,卫夫人能不和女儿说这些?
隐隐记得在谢家的时候,听谢夫人的丫头紫萱说过什么田产纠纷的,可见谢芝缨没有捏造。她不能矢口否认,说这事压根没有,查出来不是自己打嘴吗。
真倒霉,原来那起纠纷是和卫家,她怎么把这样重要的事疏忽了,恨哪。
褚娘娘见翠珊低着头不言语,更加震怒。卫昭仪,你和谁有仇,那是你自己的事。可你怎能瞒着本宫擅自行动,还把毒下到景月公主身上!有心想帮你都不能够了!
翠珊情急之下大喊:“谢九姑娘对这事记得这么清楚,想来对卫家也是怀恨在心的。那这样的话,嫔妾也有得说,也许是谢九姑娘为了报复嫔妾,自己在榛子里下毒,然后把纸条塞在嫔妾身上的!”
褚娘娘的眉毛皱得更紧,在场所有人都暗叹。
这话说的,也太牵强了……
“昭仪娘娘,”谢芝缨转头对翠珊说,“今日是臣女第一次和您见面。臣女哪里知道您就是那家的女儿?臣女又如何知道,您今日会随着公主一起来颐硕殿,还偏偏坐到了臣女身边?”
“……”
有的小姐已经忍不住,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这卫昭仪,还不如不反驳呢,倒招得谢九姑娘把所有疑点都说了出来,越听越像是昭仪娘娘蓄谋已久啊!
穆惠妃实在看不下去,摇着头说:“谢九姑娘并不认识卫昭仪,还是我告诉她的。再说了,每位姑娘入宫时都有嬷嬷检查,谢九姑娘绝无可能带毒进来。”
更不用说,人家还划破自己的身体,挤了那么多血抢救公主了。
翠珊都快把下唇咬破了。她明明说出了事实,可谁也不信。绝无可能带毒?
呸。只要有心,想干点什么不可以?她自己就带过无数次毒入宫!
实在不行了,只能来个壮士断腕。翠珊想到这里,捂着肚子痛苦地叫了起来:“娘娘,说一千道一万,嫔妾真是冤枉的……哎哟!哎哟!”
穆惠妃连忙问:“卫昭仪,你怎么了?”
“我、我忽然肚子疼……”翠珊捧着小腹蜷缩成一团,“疼得一抽……一抽的……”
褚娘娘惊呼:“天啊!她怀着孩子呢!来人!”
穆惠妃等妃子也紧张起来。对呀,卫昭仪身怀龙嗣,司天监说过这一胎非同寻常,能给天渊带来大运,皇上就盼着孩子降生呢!
然而不等宫人上前,只听一声哀呼,一个嬷嬷跪扑在地,哭喊道:“皇后娘娘,都是老奴害了昭仪娘娘!”
其余宫人都愣住了。
翠珊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呻.吟,好像疼得说不出话来。
“都愣着干什么?”褚娘娘沉下脸,“快把人抬下去,抓紧请御医!她肚里孩子要有个闪失,本宫拿你们是问!”
“是!”
翠珊躺在景月公主躺过的春凳上,被一群太监抬走了。褚娘娘这才转身,质问那被撇在一旁的嬷嬷:“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害了昭仪娘娘?”
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却不是因为这名嬷嬷脱口而出的字句。在这个嬷嬷窜出来哀哭的时候,褚娘娘就已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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